生猛、极致，香港电影有他了不起！

生猛、极致，香港电影有他了不起！

时光撰稿人|小艮

在电影中寻找生活的更多可能。

今年五一档的厮杀非常激烈，最终的冠军之争充满了变数。

5月6日，假期结束第一天，《九龙城寨之围城》逆袭到单日票房冠军的位置，或许还有机会反超。

而本片还入围了今年戛纳的“午夜展映”单元，在这种情形之下，导演郑保瑞再次闯入大众视野。

他以惊人的实力使港式动作片回魂，令人激赏。

而他的心路历程颇为曲折，值得好好梳理一下。

郑保瑞

在香港中生代导演之中，郑保瑞被寄予厚望，被很多人视为“杜琪峯的接班人”。

从风格渐成，到穿越资本的迷雾，再到返璞归真，如今，他似乎用行动打消了争议的声音。

然而这一路，异常艰难。

初露锋芒

郑保瑞是非常传统的那类电影人，他19岁入行，生活在片场，做过场务这种最基础的工作。

后来，他有机会做林岭东与叶伟信的副导演，继续在片场磨砺。

郑保瑞是个非常有追求的影像创作者。

他最开始做导演，是以小成本的惊悚片或恐怖片起家，比如《第一百日》《恐怖热线之大头怪婴》《怪物》等。

其中，在《恐怖热线之大头怪婴》里，他展露了挺不错的场面调度技巧，氛围营造可圈可点，他还借用了诸如伪纪录片等形式。

然而郑保瑞对自己的功力尚不满意，于是，他一边给更成熟的导演做副导演，比如协助叶伟信拍出了《朱丽叶与梁山伯》，一边深入摸索风格。

2004年，他与编剧司徒锦源、吴炜伦合作，拍摄了《爱·作战》，本片创造性地将爱情片与警匪片两种类型融合了起来，既营造了诸多黑色幽默的场景，也洞穿了婚姻中沟通失效的真相。

而让郑保瑞脱胎换骨的作品是《狗咬狗》，这是一部警匪片，他将人物和情境写得非常极致，挖掘出了底层杀手与爆裂刑警身上的“动物性”。

本片入围了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也凭借凛冽而残酷的暴力影像，吸引到了杜琪峯的注意。

《军鸡》是《狗咬狗》的延续，他继续着自己的暴力书写和动物隐喻系统，同时以人物严酷的处境和搏命的应对，达成了有效的冲撞，使人感受到了某种直击人心的温暖治愈。

随后，郑保瑞遇到了创作生涯的重要拐点，他进组《铁三角》，成为杜琪峯的副导演。

银河星火

杜琪峯慧眼独具，他不仅看出了郑保瑞身上的潜质，同时也将其吸纳进了银河映像团队，给够了创作资源与创作自由，让他拍摄属于自己的作品。

杜Sir有多包容呢？

他给了郑保瑞足足17个月的时间打磨一段电影，但凡了解香港电影工业效率的影迷都会知道这有多奢侈。

那部电影就是《意外》，入围了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影片讲的是，擅长策划暗杀布局的首领大脑几乎从不失手，后来，一次意外导致计划失败，他开始怀疑神秘人物陈芳洲。

即便陈芳洲是冤枉的，但几经波折，一向缜密而自视甚高的大脑最终还是栽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身上。

整部影片有着浓郁的银河风，主题关于宿命，内容则尽显荒诞色彩。

郑保瑞也在情节编织与剪辑手法做出了自己的有力尝试。

他在银河拍摄的另一部电影是《车手》。

故事还是警匪对峙，但郑保瑞将两者之间的角逐从以往的枪战变成了“车战”。

一代车神蒋薪以帮助劫匪驾车逃亡为生，他有个江湖绝技——“8000转，2迈”的直角原地悬浮漂移技术，这一招，让追缉的警察束手无策。

《车手》最难得的地方是视角，郑保瑞以独特的关注点，让原本传统的警匪片变得新意十足。

经过这两部电影的试炼，郑保瑞已经拥有了不俗的功力。

杜琪峯着力培养过三个人，游达志、游乃海、郑保瑞。

其中最具导演能力的就是郑保瑞，但可惜，后来的他顺应港人北上的潮流，转而拍摄特效大片，并陷入了长时间的迷茫之中。

命途迷失

2014年，郑保瑞执导了动作神话大片《西游记之大闹天宫》，本片大咖云集：甄子丹、周润发、郭富城……

可是，影片在改编方面乏善可陈，雷点却数不胜数，比如辣眼的表演、不伦不类的视效。

更让人无力吐槽的是，原作中孙悟空大闹天宫是出于反叛精神，是出于对固有阶层分化的不服，而到了这一部，孙悟空打上天庭竟是因为受到了牛魔王的挑唆，猴哥竟成了工具人。

其结果是，闹得越厉害，故事越崩坏。

而那时，《西游记》改编影视剧还没有烂大街，观众或是出于好奇，或是出于猎奇，还是愿意冒险买票，《西游记之大闹天宫》也狂收10亿票房。

这也导致，这个项目又有后续。

相较于第一部，《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要稍好一些。

在人物层面，白骨精的形象比较立体，巩俐的表演也非常加分；动作层面，白骨精席卷万骨进化成巨型骷髅的场面也颇具想象力；以及，它的立意也不错，唐僧以自我的牺牲，度化了白骨精，也度化了孙悟空。

但，作为一部商业大片，其整体的美学与趣味非一人所能掌控，即便是导演功力比较深厚的郑保瑞，在这样的项目中，也未必能充分发扬自己的优势，他也不过是工业的一环而已。

到了《西游记女儿国》，这种弊端就暴露无遗。

其故事只有零星的一些想法，比如唐僧喝了子母河的水之后怀孕，在打胎时，他有了犹豫，为了普渡众生而杀婴儿，这有违众生平等的理念。

但可惜，仅有的一点辩证思考，在孙悟空的阻拦下给敷衍了过去。

于是，全片能给观众留下印象的就是那些诡异的造型，与浮皮潦草的情感困境了。

在这个阶段，郑保瑞只有《杀破狼2》还保有着创作激情与美学自觉。

有意思的是，不止是影迷困惑，作为导演的郑保瑞也迷茫了起来，《女儿国》做到一半，他开始反省一名导演的职责与使命感。

他突然想起手头上还有雷米小说的版权，在那时，他只有拍了这部作品才能继续工作下去。

很幸运，资方同意了他的请求。

郑保瑞回到香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完成了《智齿》的拍摄。

随后，他进入后期房，同时看着《女儿国》与《智齿》的视觉效果，风格天差地别，一时之间，他简直陷入了分裂的状态之中。

拍《智齿》时，郑保瑞生发了久违的创作欲与满足感：“什么地方都想拍！我经历了这些之后再回香港，发现香港还是一个非常活跃的地方。”

血脉传承

如果把前面提到的三部视效大片看作是“西游三部曲”，那么接下来的《智齿》《九龙城寨之围城》与《命案》可以视为“香港三部曲”。

最值得注意的是，在拍摄中，郑保瑞特别强调了空间感。

《智齿》聚焦于脏乱差的城市角落，他关注的是边缘人群：酒鬼、妓女、小偷、骗子……

他用断肢等道具写出了底层人的生存状态——

终日与垃圾为伴，于是越来越像城市中的垃圾。

断肢，说的是他们残破不堪的生活境遇。

在本片中，郑保瑞继续深化了动物隐喻系统，展哥像一条猎犬，“偷车贼”王桃像一条亡命之犬。

像新一代的人如警察任凯，怀揣着理想主义的大学生，面对着破败的世界，渐渐被同化。

郑保瑞凭借着极致的人设与影像风格，再次杀回大众视野，《智齿》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狗咬狗》。

而《九龙城寨之围城》则像是《智齿》的光明一面。

即便人们活在三不管的九龙城寨，但有龙卷风在用江湖道义维持着秩序；即便有王九这样的闯入者，但有新一代的“九龙F4”强势崛起。

本片的迷人之处不仅在于那些生猛、凌厉、极致的动作场面，还在于它透过种种调度，描摹出了九龙城寨的空间感、市井生活与人物群像。

郑保瑞用影像的方式夯实了观众对于城寨、对于香港的记忆，又以这个侠义故事道出了核心表意：上代人的问题不要遗留给下一代。

既然人们无法对抗命运，那就选择更好的活法。

而这，其实也是《命案》的主题。

相比于前两部电影，《命案》显然有着更大的格局，它的重点不是凶案，而是要打造一出由群像构建而成的社会寓言。

跟《智齿》一样，影片聚焦的都是边缘人物，无端杀伐的凶手，有杀欲并借助暴力宣泄命运不公的青年，以自我剥削而苟延残喘的性工作者，自以为可以帮他人改命的命理大师，象征着法律但跛脚的警察……

在本片中，每个人都高度焦灼、左冲右突，试图打破命运的囚困，既悲哀又让人振奋。

但宿命就像猩红的月亮笼罩于头顶。

从影片的底色来看，《命案》的结尾温暖得如同幻梦，这是创作上的妥协吗？还是真切的寄望？

无论如何，郑保瑞找回了创作的热情与视野，并以这部具有时代性和当下性的作品，延续了银河映像的血脉。

此外，他还以监制的身份参与到《断网》与《第八个嫌疑人》的创作，从而提携新人。

郑保瑞的创作之路仍然值得翘首以待。

如果他能像师父杜琪峯那样，既能推进商业企图又能保持作者特色，那么，他极有可能成为未来香港电影的中流砥柱。

-END-

【时光集好物】

动漫专场

正版引进情怀收藏

往期精选回顾

华语电影中那些「迷人」反派

五一档15.2亿收官，《维和》夺冠《火锅》撤档